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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四+古劍]白鴻摜日

作者:川上羽

文案

“三十三天天重天,白雲裏面有神仙。

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怕凡人心不堅。”

多年以後夙滄在青鸞峰哼著這首兒歌哄大侄子雲天河入睡,忽然覺得那仿佛是一個憂傷的預言。

仙四十九年前親世代同人,原創女主X玄霄,是的就是那個十九年頭皮癢不能抓的玄霄。女主活潑正直掛大人蘇,前期青春校園後期逆天大戲,大概是個我欲成仙快樂齊天蒼天棄我我就日天哈哈哈哈哈~的爽朗故事。神經病畫風,沒正經,逗你玩。

每周1~2更,固定周末一更。1V1HE,非常H的E。

註:仙四十九年前和原創劇情為主,第三卷28章開始有老板串戲,串戲同時轉正劇畫風。前期日常略無厘頭,從28章開始看也是妥的。

內容標簽:仙俠修真 靈異神怪 游戲網游 江湖恩怨

搜索關鍵字:主角:夙滄(??),玄霄 ┃ 配角:太子長琴;夙琴,雲天青,夙玉,夙瑤,玄靖 ┃ 其它:女主不吃藥,霄哥心好塞,傳說中的鳳傲天瑪麗蘇你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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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穿越了才懂得知識面的重要性正如反派在便當前兩集才會後悔

我真應該趁年輕多看幾篇修仙文的,夙琴在一個月內第三次被打發去思返谷後如是說。

我也這麽想,被第四次打發去思返谷的夙滄附和道。但修仙文大概沒法幫助習慣晌午起的我們趕上早課。

你講得很有道理,看來我們無論如何都得待在這裏。夙琴說。

是的,掌門說天道有常,我想我們也是天命註定才起不來床。夙滄說。

哎滄滄我覺著你悟性特別高,將來必成大器——至於能不能早起這就不是個事兒,畢竟天意難違啊。夙琴說。

“你們兩個很有想法,我第一次聽見有人拿天意當錯過早課的借口。我想師尊應該也有興趣聽一聽夙滄這番見解,師妹你說是嗎?”

夙瑤立在兩人背後面無表情地說道。

“……!!!”

“…………”

原本盤腿而坐的夙滄二話不說就“嗖”地一屁股旋轉了180度,雙手撐地沖眼前綠著臉的夙瑤“咚”地一腦袋扣了下去:

“師姐饒命!師姐大恩大德,夙滄永生不忘!師姐有任何吩咐,夙滄願效犬馬之勞,肝腦塗地,九死不悔!”

夙瑤語氣沈冷,連眼睫都未擡一下:“詞又換了一篇,背得還挺流利,練過不少次了吧。”

“師姐,這些話都是我教夙滄師妹的,一模一樣的我也能不帶喘氣兒說一遍,您就當我也說過了吧。師姐啊~”

夙琴緊隨其後,張開胳膊作勢要去抱夙瑤另一條腿。與圓臉雙鬟、仿佛把“野”字掛在頭頂的小師妹不同,夙琴生得膚白貌美顏值高,單從外表上看就是個極標致的古典閨秀,一看便可以做修仙文女主角的那種。

不過在夙瑤眼中一樣是熊孩子就對了。

“休得胡鬧!”

夙瑤哪有心思同她們閑扯,不耐煩地將袖一拂,“同一出戲唱上這許多次,你們不嫌煩膩,我也聽得膩味了。夙琴、夙滄,你們兩人入門以來非但不思進取,反而盡將心思用在嬉鬧取樂、搬弄口舌上,哪有半點求仙問道之誠?若是無心留在瓊華,何不早早離去!”

見夙瑤這回是真動了肝火,姊妹倆匍匐在地偷偷對視一眼,彼此都攤了張苦瓜臉出來,心知這一遭天雷地火可不容易熬過。

“還在那擠眉弄眼!我看你們當真毫無悔過之心!”

夙瑤越發疾言厲色,但也許是吼得累了、也許是徹底對這兩個屢教不改的頑劣後生斷了念想,她一時不再沖兩人進行咆哮式教學,停下話頭順了順氣又道:

“罷了,你們自甘墮落,我告誡再多也是枉然。我今日來是要告訴你們一聲,師尊又新收了兩位弟子,天資……皆是不凡。”

說到最後一句,她眼中隱隱已有落寞忿忍之色。

“喔~~”夙滄相當配合地拖著長音感慨了一句,立刻又一臉莊重地眨巴著眼追問道:“所以呢,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

“這你都不懂,一定是他們長得很帥,跟貌美如花的你我很是相配啊。師姐這是學紅娘給我們拉郎來了,不愧是我們的親親好師姐啊。”

夙琴笑嘻嘻地勾起師妹肩膀,開啟現代人天賦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

“啊,原來是這樣!……咦,修道之人也可以成親嗎?”

“那當然,不然哪來的什麽雙修之法,交合渡氣……”

“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不對,琴姐你不是沒看過修仙小說?”

“但是我看過古裝劇和布袋戲——”

“你們都給我住口!!”

有那麽一刻,夙瑤實在很想揪起兩人發髻將她們的頭摁進山壁裏。好歹她剛上山那會兒也是主攻高冷路線的瓊華一枝花,現在非得跟更年期婦女一樣天天叨逼個沒完,擡頭紋都多了好幾道,還不是為了管教這倆孫子?

“好吧,看來琴姐猜錯了。我就說嘛,夙瑤師姐看上去也沒那麽愛管閑事。”

夙滄不以為意地吐了下舌頭,這令夙瑤眉間的皺紋越發深刻了。

但她身為師姐必須時刻保持清正莊嚴的氣度,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勉強抑下胸口翻騰的怒火:

“我知曉你們兩人是帶藝入門,平日以捉弄派中修為淺薄的弟子為樂,只是礙於道行平凡不敢對我和玄震師兄下手。但新來這兩位弟子師尊也是青眼有加,你們切不可胡作非為,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去。到時候惹出禍端,可不是坐三天思返谷就能了事的。”

她一語未畢,夙琴和夙滄早已埋著頭嘰嘰咕咕咬起了耳朵:

“意思就是對方有後臺,不能隨便搞?”

“但他們是男的耶,男子漢大丈夫,踩了坑難道有臉面去向掌門告狀?”

“話說回來,師姐這不說還好,一說根本就是給咱們插flag吧……”

夙瑤冷不丁將嗓門提高了八度:“夙琴!夙滄!你們仔細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

夙琴立即高舉兩手繳械投降:“我就知道師姐待我們最好,舍不得我們不知輕重惹了貴人,落得個被逐出師門的下場。”

“你倒還曉得自己不識輕重。”

夙瑤面色緩和了幾分,正待再作囑咐,只見兩人又嬉皮笑臉地湊上前來:

“為了與新師弟搞好關系,師姐您看不如提前放咱們出去迎接師弟,聯絡一下感情……”

“這等美夢,何不留到天黑後再做。”

…………

…………

夙滄與夙琴終於出得思返谷時,兩人已窮極無聊地打了三局抽烏龜,以樹枝畫地下了兩盤五子棋,還前前後後共做了五輪廣播體操《初升的太陽》來活動筋骨。

能幹的都幹了,除了反省之外。

“天也黑透了,滄滄我先回房啦。夙瑤師姐死活不肯再讓你我同住,咱們難得分開,你不用太思念我,畢竟我心中最思念的不是你而是七度空間。”

兩人一同回往劍舞坪,夙琴在自己新搬入的弟子房前站定,半開玩笑地跟夙滄揮手告別。

“可是琴姐,我們相隔還不到一條街啊,我什麽要想念你?”

夙滄回報她十成十的認真表情。

“……不不,這裏應該吐槽‘為什麽我還不如七度空間啊?!’才對吧。”

“七度空間不是琴姐老家那邊的東西嗎?它離我們那麽遙遠,琴姐惦記也正常呀。”

“…………咦,這麽一說還真是。”

——理所當然地,夙琴上昆侖山學藝前還不叫夙琴,夙滄也不叫做夙滄。

當時夙滄還有“顧滄隅”這個不明覺厲又內蘊幾分zhuangbility的名字,上有兄姊下有弟妹,一家子男耕女織其樂融融,幸福得格外普通,她的生活也僅與平凡市井少女有那麽一點點,確實只是一點點的不同。

直到某年某日,平素同她親好的鄰家阿姐思琴不慎落水,救回時已沒了氣息,卻在家人哀哀啼哭著準備後事時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噗地嘔出一條小魚幹來:

“臥槽,我只是下了個盜版啊,至於嗎?!”

這洩露天機的一句話,唯有當時年幼懵懂、尚不知生離死別為何物的滄隅耳目清明,聽得一字不差。

事後她百般纏著琴姐求一個解釋,思琴不勝其擾,一個人身在異鄉——如果異界也算異鄉的話——又尋不著人交心,苦悶無聊,最後索性心一橫將前因後果向滄隅和盤托出。

滄隅心思純樸,雖不知穿越為何物,也就一心一意將這個“琴姐”當作從天而降的小精靈看待,畢竟天上人間,言談見識有所不同也是難免,倒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談笑間滄隅逐漸從“琴姐”口中得知,她是打一個名叫“秦皇島”的地方而來,聽地名多半與千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始皇帝有關,和她幻想中的精怪身份也挺相配。又聽聞琴姐此前正苦心研讀一本名叫《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的艱深秘籍,有時夢囈間都會喃喃默念“五三大法好”,與傳說中那些修仙客所使的“五靈X宗”、“三X朝元”依稀有幾分相似,便越發對琴姐的高妙來歷深信不疑了。

琴姐本人也看得挺開,自認為天生我材在哪個時代混都沒差,參軍能當女諸葛,入宮便成武媚娘。但她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這地方沒Wifi又沒愛派,連七度空間和抽水馬桶都沒有,根本滿足不了現代人的基本生活需求;再者醫療衛生水平也比較落後,攤上個小病小傷都怪嚇人的,就算不得病萬一她心血來潮想生孩子呢?古時候難產死亡率好像不低吧?

經過一系列利弊權衡,她覺得還是想法子穿回去算了。

“嗯,既然這是個仙俠世界觀,要學會通天入地打破次元墻的本事,看來也只有上山修仙了。”

就這樣,琴姐動起了遠赴他鄉學藝的念頭。

“……鮮,蝦?”

“是仙俠。顧名思義啦,武俠就是學武功做俠客,人能飛檐走壁、舞刀弄槍,但是不能長時間滯空或者放射離子炮;仙俠呢雖然我也不是很懂,大概就是做俠客變神仙,修行得當的話,起碼能夠帶你裝逼帶你飛吧。”

“那我也去!我要做神仙我要飛!!”

“同去同去,來次狗。”

“狗!!”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

兩人此去經年,一路且行且探,踏過了萬水千山,餐風飲露,嘗遍了人間冷暖——至少在穿越前很少出遠門的琴姐眼中是這樣。若放在現代,說不定還能出版一本旅行手冊叫做《窮游中國》什麽的。

總而言之,在旅途末尾她們終於找著了通向昆侖瓊華派的門路,雖然入門試煉頗經一番坎坷,總算也是功德圓滿,心想事成。至於過程……這不是自己打仙四就知道了麽,反正也沒人想聽。

“我總覺得瓊華這試煉關卡設置跟單機游戲似的。也許它真是個游戲。”

事後,得掌門賜名“夙琴”的琴姐如此評價道。

“那,琴姐你玩過這樣的游戲嗎?”

夙滄問。其實她覺得自己叫夙隅還比較好聽,但瞧那掌門真人年紀一把白發三千,哪有心思顧及小姑娘的審美。

“沒印象,我是玩兒日系的。”

“……日?日誰?”

“日你妹啦。”

…………

而今正如夙瑤所言,夙滄、夙琴入門已有一月之久,漸漸厭倦了山上清修日子,便按捺不住地開始上房揭瓦了。除去貪睡誤事之外,兩人偷跑下山、練功走神、變著法兒作弄門中弟子的劣跡也不在少數,虧得教習她們的夙瑤不願與黃毛丫頭一般見識,掌門與派中長老又不至於紆尊關心幾個末位弟子的修為,因此她們雖然三天兩頭被夙瑤打發去面壁思過,倒也沒闖出什麽大禍來。

說到夙瑤,夙滄只知掌門師伯收徒極是嚴格,座下現今也只有首徒玄震與夙瑤兩人得其親傳。她和琴姐雖與夙瑤同列“夙”字輩弟子,但地位與能為都不可同日而語,也難怪夙瑤只將她們視作不成器的小輩。然而眼下掌門又新收兩名弟子,根骨資質似還勝過夙瑤幾分,後生可畏,也難免她心中自傷了。

(其實夙瑤師姐人倒不壞,就是有那麽點不好通融……如果師弟也跟夙瑤師姐一樣脾氣,那我還是站在同性一邊好了。琴姐也說過“世間最美莫過於斷臂山下百合花開”嘛。)

夙滄正專心思量,忽然有道著藍衫的挺拔身影自她鬢邊一閃而過,惹得她不禁回神多瞧了兩眼。那人仿佛沒註意到她正傻站在劍舞坪中央,像個兔子似的三兩下就蹦到一間弟子房前,叩著門板以略帶些輕佻的活潑語氣低低喚道:

“師兄~是我,天青,開門啊~”

(……句尾那道波浪線,與我們平時跟夙瑤師姐打哈哈的口氣好像。)

夙滄這麽想著,情不自禁就向那人走近了幾步,一面暗自琢磨這算不算是琴姐所說的臭味相投。

房中之人似乎答了些什麽,卻不見他開門露面。門外那青年聞言滿面懊惱,卻還不肯死心,一雙烏漆漆的眼珠子兀自嵌在眼窩中打轉,更是像極了她倆平日在夙瑤面前挖空心思找借口的小樣。

短短數瞥之下,夙滄已果斷將他視作了同道中人,這時不加思索便挺身而出:

“小哥,約……我是說,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咦?!”

青年似是狠狠吃了一驚,猛地瞪大了兩眼轉過臉來,見她裝束又長長呼出口氣:“原來是師姐呀。我今日在山裏四處亂闖,還當自己惹上了什麽不大好的東西……不知這位師姐怎樣稱呼?”

“我叫夙滄……不對,你怎麽知道我是你師姐?”

夙滄這才定睛打量青年面貌,只覺他五官輪廓開闊瀟灑,眉眼間神采飛揚,七分俠氣裏透著三分痞氣,很有些暖洋洋的親切之意。但無論怎麽看,他都比自己還要年長上些許,同她先前所設想的“小師弟”可是差得遠了。

“那當然,我今日才剛上山,這山上的姑娘自然都是我師姐了。哎呀,等一下!”

青年驀地眼前一亮,像是眼尖的鷹隼瞄見了草叢裏穿行的野兔,徑自負起手來津津有味地繞著她兜起了圈子。

“莫非……師——師兄你是男扮女裝?瓊華派還有這麽好玩的練功門道?那我定要說服玄霄師兄試上——”

“——雲天青!!”

青年正說得眉飛色舞,只聽平地裏一道斷喝利箭般自房中射出,立時將周遭空氣都凍結大半。那聲音低沈凜冽,乍一聽仿佛被寒冬裏夾雜著雪粒的朔風抽了滿臉,直引得人皮膚和鼓膜都隱隱生疼。

“?!”

那挨罵的“雲天青”倒是早早吹著口哨掩起了耳朵,夙滄反應不及,倉促間向後一閃便跌了個屁股墩,尾椎骨登時火辣辣地疼起來。

“……你室友中氣夠足的,嚇得我都坐地上了。”

夙滄絲毫不覺得在師弟面前摔成個王八有何丟臉,坐直了身子就大大咧咧向雲天青伸出手去:

“來扶師姐一把。雖然大家都說我長得英俊,但我的確是你師姐。”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寫仙四親世代,毀男神系列之霄哥篇。女主夙滄是個帥不過三秒的快樂小2B,任性,話癆,野性直覺點滿;有個同樣2B的穿越者姬友,形象的話夙滄是丫鬟頭蘿莉臉,琴姐是標準古典女神的皮囊現代女流氓的心,有如你我(並不)對了不是雙女主啊,姬友就是姬友而已。

我YY得挺開心的,就假裝霄哥也很開心好了。

古劍從28章開始。作者腦子有病,文風一直有毒,回顧了一下全文覺得沒怎麽被毒的好像只有琴始皇了,正劇可以考慮從那邊開始看……這真是正劇來著啊!(

☆、人生若只如初見那我們多半是沒什麽未來

“來扶師姐一把。雖然大家都說我長得英俊,但我的確是你師姐。”

“……”

雲天青見她言行怪僻舉止浮誇,也有那麽兩三秒的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但他畢竟腦瓜子機靈,本能感應到這位師姐與整個瓊華畫風不大相符,反是同他有幾分……姑且說是臭味相投吧。他也不算什麽重規矩的,咧開嘴明朗一笑就大方伸出手去:

“師姐好,在下雲天青。”

夙滄更不拘泥,搭著他掌心從地上一躍而起,勁頭之猛幾乎將雲天青拽個趔趄。

“你好啊青天小師弟。那我們言歸正傳,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麽?”

“師姐,在下雲天青。”

“雲、天、青……”

夙滄小聲重覆了一遍,又不以為然地皺了皺鼻子道:

“姓名不過一個稱呼代號,青天白日或雨過天晴都是一個樣子,有什麽可執著的。你若願意,叫我夙滄也好,小滄、滄滄、曾經滄海也好,我都是一樣應你。好啦,這位風流倜儻一看便知與我有緣的師弟,夜色已深,你到底想不想進屋睡覺了?”

“……哈哈。那自然是想的。”

雲天青一手摸著後腦幹笑兩聲,不時偷偷拿眼去覷那緊閉的房門:“只是……玄霄師兄嫌棄我這數日來聒噪多話,非要我今夜在此反省,學得如何‘凝神靜氣’之後再入室休息,否則以後同居一室也是擾他清修。”

“數日來,那你們是一同上山的咯?”

夙滄以指尖輕戳著頰邊一個淺淺酒窩,搖頭不解道:“同走過那曲折冗長的太一仙徑,又沒結什麽深仇大恨,怎還會鬧得這麽僵。嗯,我看小青天你活潑隨和不難相與,定是你這室友不知變通,脾氣太大了。”

——若無其事就把青天小師弟簡化成了小青天……瓊華派竟有比我還自來熟的人。

——結果還不是念錯了?!

“是、是啊,還是師姐心明眼亮通曉事理。”

雲天青勉強將心聲封入肚裏,暗抹了一把額角冷汗。

“不過我今日瞧這瓊華上下,除了青陽長老還有幾分和顏悅色外,大多都是如玄霄師兄一般刻板嚴謹之人,看著實在無趣。師兄他自然是如魚得水了,我卻待得渾身不自在,這才溜去昆侖山中四下賞玩一番,只是回來得晚了些……師姐你說,這也算不得什麽大過吧?”

“當然當然,這若算得大過,我與琴姐早該被攆去大沙漠裏打地鋪了。”

夙滄回想起自己一月來在瓊華犯下的累累碩果,說到心潮澎湃處不禁踏上一步握住了雲天青雙手,熱切地上下搖晃道:

“師弟,我看你根骨清奇、天資聰慧,不如以後就由師姐罩你,將這瓊華的趣味之處一一說與你聽,咱們再一同到處去玩,你看好是不好?”

“好啊,怎會不好!”

雲天青遇上這一出半是驚喜半是愕然,忽然腦中靈光迸現,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夙滄噤聲,自己躡手躡腳地湊近門邊向房內呼喊道:

“玄霄師兄~我同這位師姐一見如故,今夜便去她房中借宿,只能留你一人獨守空房了。你不必太想我,天青正樂不思蜀,大概也不會想你的。”

話音甫落,門後已有一串爆竹似的腳步聲劈裏啪啦由遠及近,緊接著兩扇木門便以開山裂石之勢向外掀開。雲天青這一次卻是錯估了對方出手速度,躲閃不及,電光火石間已被那門上的木條正中鼻梁,嗷嗚一聲就捂著臉呈蝦米狀彎下了腰。

“師……兄……打人……不打臉啊…………”

“口出如此輕薄之語,竟還知顧及自己顏面?”

夙滄聞聲側目,但見燈火浮動處一道人影背著光長身而立,想來就是雲天青那位脾氣不好的師兄了。

他嗓音中仍帶著片刻前揚聲喝斥“雲天青!”時的怒意,但此刻三人近在咫尺,再淩厲肅殺的語氣也掩不住音色清正,入耳如珠玉落盤,竟是個十分好聽的男聲。

而另一方面,再悅耳的嗓音也掩飾不了他語氣中的動搖感——作為一個成年人,雲天青方才那番發言一定令他內心受到了很大沖擊,可能還會感到非常不適。

這不要緊,反正他開門了,夙滄想。青天師弟真是太機智了,她怎麽就沒想過對夙瑤用這一招呢?

雲天青吃痛,也顧不得乘隙進門,只是揉著鼻上腫包一個勁兒地伏地號啕:“誰、誰同你說面子了?面子能拿來吃不成?我說的是我這張人見人愛的俊臉啊,師兄你怎麽忍心……哎唷唷唷……”

“你還不知自省——”

“誒誒誒停停停!”

夙滄只當眼前又要上演一番如夙瑤般長篇大論的說教,本著同病相憐之意,急忙一個箭步跨到雲天青身前,賠出使慣了的笑臉道:

“這位玄……玄什麽師弟,今日天色已晚,老杵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先讓小青天回房,你可以在床上慢慢教訓他嘛。”

“師姐我叫雲天青……算了這不重要,師姐你剛說什麽呢別嚇唬我啊。玄霄師兄,雖然師姐大部分話都深得我心,但這句你就別聽了——師兄?”

“師弟,青天叫你呢?”

夙滄也對眼前人木然而立的古怪模樣摸不著頭腦,還當自己又用錯了琴姐教的句子,正欲再從肚腸裏刮出兩句場面話來搶救一下,一邊雲天青早已跟泥鰍似的閃身入門,反在師兄背後手扶門框扮著鬼臉道:

“喔~~我懂了,師兄你也不必太沮喪,我們堂堂八尺男兒,一輩子總要衣冠不整地見幾個女子的。”

“……誒呀。”

於是夙滄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人這身扮相確實與白日所見的瓊華弟子略有不同。

這時仔細看去,但見他一張臉皮好似是照著“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這些小說常用詞雕出來的,眉心朱痕深艷,是那種很動人也很爛大街的英俊。身上一襲素白長衫松軟幹凈,或許是正準備就寢,未以道冠束起的黑發流水般傾散而下,落在那身白衣上便成了一簇簇淡墨勾勒的竹枝,清寒沈靜氣質絕佳,又透出點叫人過目難忘的鮮明。

明明周身只有清白一色,卻讓人不自覺地想用“鮮明”來形容——正是這樣矛盾唐突的第一印象。

人道是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但眼前男子仿佛生來就是要冰雪加身的,就像雲天青生來便比較適合丐幫校服一樣。

當然了,夙滄本人肚子裏沒幾點墨水,醞釀不出這般細膩清新的感想,至多只會暗叫一聲哎呀可尼瑪好看。她後來一臉懷念地同夙琴甚至夙玉說起,所言也不過是“有個帥哥穿著睡衣就跑出來罵街了,我想當時他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玄霄聽聞她將此事進行藝術加工後傳遍瓊華的時候,內心也確實是瀕臨崩潰的。

都他媽是年輕時犯下的錯誤啊。

…………

不過在那一夜,什麽都還沒有開始。同樣地,年輕的玄霄在短暫失神後迅速將這次事故歸結為自己被雲天青氣昏了頭而“偶然”舉止失當,因此他趕在夙滄開口前頭也不擡地向她一拱手道:

“玄霄失儀,請師姐見諒。”

雖然是“什麽都還沒開始”,但他隱約已有預感——要是真讓面前這笑豁口的包子臉姑娘“開始”了什麽,那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完了。

然而玄霄的預感沒有告訴他,別說自己跟前只是有個能坦然勸導他“回床上教訓一下師弟”的小師姐,就算是師尊和諸位長老在他面前圍著九天玄女娘娘跳小蘋果,一個成熟男人也不該疏忽了自己的背後。

尤其是在背後有雲天青的情況下。

“嘿—咻!”

在玄霄領悟到這一真理的時候,弟子房房門早已挾著股冷颼颼的陰風在他背後砰然關上,雲天青“噗噗噗”的得意嬉笑隨之從門縫間一連串滑溜出來:

“我的好師兄,來而不往非禮也啊。你也不用尷尬,男子漢大丈夫,總要在深夜裏衣冠不整地同女子獨處幾回的。師姐是個好人,一定不會放任你露宿劍舞坪的~”

“……雲天青?!”

玄霄一聲怒喝尚懸在喉頭,夙滄已經掛著與雲天青同出一轍的微笑向他肩頭重重一搭:“小青天說得對,小哥約……師弟,去我房裏睡一晚麽?”

咦,這句話聽上去和約也沒啥兩樣,根本不用改口嘛。

“……不敢,也請師姐自重。”

“重什麽呀,我已經夠重了,再重就連禦劍都飛不起來了。”

夙滄擰著眉毛將眼向上一翻,心道這師弟一見之下雖是風姿俊逸,其實攀談起來也不過是照著派中師兄的模子又刻了一個,連對話都像是自數據庫裏調出來的。她胸中郁結無聊,不由扁嘴微嗔道:

“你說你這個人,講話真是沒意思。心裏不肯就說不肯,想叫我閉嘴就說閉嘴,何必拐彎抹角講什麽‘不敢’、什麽‘自重’?我看你同小青天發起脾氣就很暢快,我跟他……呃,那個,臭味相投,沒什麽值得你區別以待的地方。”

“師姐入門較我為先,又是女子,自當禮讓三分,不可口無遮攔。”

玄霄見她近前,立刻將臉偏過幾分,只是不去看她。

“禮?讓?”

夙滄卻不依不饒,硬是隨著他動作轉過半圈,直勾勾盯著那一對點漆般的黑瞳打量:“但你嘴上禮讓,眼神卻在說扯TM淡啊,這不更膈應人麽?”

“……師姐自重。”

“罷了罷了,我也只是說著玩兒的。”

夙滄只怕再玩笑下去會把人逼成覆讀機,便斂了目光正色嘆道:

“小青天若是真與我一樣脾氣,不到半柱香功夫便會心軟,到時你自然進得房去,本用不著我擔心。我倒是很羨慕你們這樣有打有鬧的,反正師兄弟之間床頭打架床尾和,若是個個‘相敬如賓’,那就無趣得很了。”

玄霄聽她話中有蕭索之意,胸中怒火不覺微涼了一涼:

“師姐,‘相敬如賓’不是這樣用……但恕我直言,師姐既是難耐清修寂寞,為何還要留在瓊華?”

“因為我想做神仙啊。”

夙滄撓了撓額角,嘴角輕巧跳起又沈沈墜下,頭一次露出些欲語還休的懊惱神情。

“雖然……我也不大清楚真正的神仙是什麽樣子,但大約比現在要好些吧。”

“…………”

“如果我做了神仙,不光是我,我想讓許多人都過得比現在好些。當然,也不是說現在多不好……但我看大家日夜供奉各路神仙,遇難時也沒有真從仙人那裏得過什麽,一年總是有些日子要不快活的。我若做了神仙,就要想法子讓人快活的日子多一點,不快活的日子少一點……當然了,天下這麽大,也只能從身邊親近的人幫起。若讓夙瑤師姐知道,肯定又要叱責我‘目光短淺’、只顧念‘一己之私’了。”

她說到最後不由略帶尷尬地輕輕一吐舌頭,再擡眼時卻驚見青年神色肅然眸光專註,竟仿佛是一字一句都用心聽了進去。

“怎、怎麽,我又說錯了?那我先道歉,你可別再叫我自重啦,萬一真重了怎麽辦。”

“……師姐。”

這一聲師姐叫過,像是三伏天裏朝心口擦上一捧新雪,方才半刻間積郁的濁氣隨之吐出大半,連帶著青年眼中也多了層清明雪色。

“若你開口都能像方才那席話一般條理清楚又不胡亂引用,我自然是不會勸你自重的。”

“…………”

夙滄大張著嘴直撲閃眼睛,楞了足有半刻間才如夢方醒道:

“咦,你在誇我?”

玄霄將視線撇向一邊:“不敢妄議。”

夙滄驀地收緊了眉頭,拉下臉去連連甩手道:

“我看你哪有不敢,說都說了。我講得不好,你就罵我,我才知道自己哪裏沒講對;我講得對了,你誇我,我以後還這麽同你講,事情就是這樣簡單嘛。”

“那,既是如此……”

或許是覺得再同她爭議也無濟於事,玄霄重又將眼光落回到緊閉的房門上——雲天青不知何時已將屋中燈火都熄了,間或還有一二鼾聲響起。

“還有一事,玄霄要謝過師姐指點。”

“什麽?”

夙滄見他語氣和緩,便也放松了心神隨口回問。玄霄卻不作答,只背著手徐徐向弟子房踏出一步,清朗面容上聲色不動,寧靜得如同退了潮的海灘。唯有雪白衣袂被晚風帶起,越發襯出他周身一段孤介絕塵,飄飄乎如遺世獨立,只差個羽化登仙。

“我是該回房好好教訓雲天青一番。但師姐另有一言卻是不對——”

“啊?你是說……”

話音未落只聞巨響震天,險些又將夙滄驚得坐到地上。待她定下神來擡頭看去,玄霄已經以絲毫不輸方才開門時的氣勢將房門一腳踹了開來。

——相貌好實在是種天大的優勢,濃妝艷抹各有一段風流,哪怕偶爾行徑粗暴了些,那也絕不是暴發戶二世祖而是英挺逼人的霸道總裁。

玄霄回頭看她,神色一樣冷然,只是眼底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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